阮绵把薛晋成送出去。
严厉叮嘱他:“近期你别出燕州,最好是别让他知道,你在刻意躲着他。”
薛晋成深垂着睫毛,点了点头。
阮绵多留出个心眼,问他:“刚才你在里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阮绵,我不至于赌上整个薛家,去维护陶征的。”
或许是直觉出错,过于敏感,阮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是怪在哪,她又说不出所以然,看到薛晋成坚持的态度。
她自我安慰的静下心来:“但愿如此。”
但阮绵最担心的是,薛晋成不乱阵脚,薛家会自乱阵脚。
薛卓老来得子,六十来岁才跟第三房生下薛晋成。
薛家众星捧月那都是说轻了。
前些年薛晋成没少惹事,可大可小,家里一概摆平,随着年龄增长,薛晋成这几年倒是沉稳了不少,也开始陆续接管家业。
燕州的冬天,风如刮骨的刀片。
阮绵站得浑身凉透,才提步进门。
她伸手掸开落在肩膀上的寒霜,张妈走上前:“太太,先生在书房等你,说是你回来了,去见见他。”
奶奶的事,加上一个薛晋成。
阮绵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助感。
喉咙微滚着:“我知道了。”
书房门没关,窗外的冷风打得两面窗帘不尽翻卷,唰唰的风声有些聒噪,头顶的橘灯,却又与整体氛围形成一种对刺。
陆淮南仅穿了件单薄的针织衫,垂目在看文件。
他的全神贯注,仿佛世界都是安静的。
阮绵走进去,没关门。
若是关上门,窗边的冷风会把屋子里吹得更冷。
“淮南。”阮绵唤了他一声,嘴角上扬着不大的弧度,整张脸也都呛得有些出奇矫柔:“薛晋成他没说谎,他也不敢。”
男人没做声。
浓密深黑的睫毛在眼底垂动。
默了几秒,阮绵再次声线平静的说:“他没那个胆的。”
直到这句话,陆淮南抬起头,阴冷冷的眸光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薛晋成有没有那个胆,你能替他保证?”
阮绵蠕动嘴皮:“刚才你也看到了,他那个样子,像是敢撒谎的人吗?”
“有些人善于装软。”
她狠狠的倒抽口凉气,通脸都是掩不住的憋闷,阮绵那双清澈的眸掀了掀,看向陆淮南,那抹恳请的目光不要太过明显。
“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淮南丢开手里的笔,笔滚着滚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高抬起脸,眼神坚硬:“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阮绵头顶上。
显然她想要再替薛家说话,无疑只会引起陆淮南深重的揣摩怀疑。
她根本没法张得开这个口。
陆淮南走到她面前。
阮绵坐着,她入目尽是男人那双修长的腿,再到他腹部胸口,他伸手挑起她下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替人着想。”
抬起的脖颈修长皙白。
加上他这样的动作,姿态显得很是暧昧多姿。
咕咚咽了口唾沫,阮绵开口说:“其实我也是为我自已。”
陆淮南深切望着她的眼睛。
她沉声道:“我不想这个节骨眼上,薛晋成出事,第一你会生疑,第二薛家是如今能支撑阮家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薛家倒台,阮家这个空壳子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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