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江岸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属实是听得麻木了些。
“我也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至于你还不还情,我根本不指望的。”
哪怕是江岸把话说得再好听,阮绵始终有她自已的行事准则。
后来很多年想想,也许这也是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江岸在国外的这段时间里,孟贤清醒来过一次。
那天,阮绵不在医院。
他寸步不离的陪同在病床前,陪着孟贤清讲话。
听老人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有时还根本听不清的说阮绵小时候的事。
说了好多好多,连江岸后来想记起,都只能记得住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
阮绵打小就听话,总是喜欢巴巴的跟在孟贤清身后,甜甜的叫奶奶,生得漂亮灵动的缘故,初中的时候,身边就围堵着一小群男孩子,跟她送情书。
那时候的她,羞涩又懵懂,还很傲慢。
说到这时,孟贤清两眼微微闭合睡了过去。
她好像很累很累,跋山涉水般的累。
从那之后,再没醒转过。
江岸在国外款款待不到半月,又匆匆忙忙的赶着回国。
这回是叶慧琳打来电话,催着他回去的,江岸本还想陪她多过些时日。
她如往常的每次,都亲自坐车送他去机场,把人亲眼送上去,才离开。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在人群中,站着一个商衡。
商衡跟阮绵其实见过,但阮绵不愿让陆淮南知道她在哪,商衡没有私自回去告诉他。
他替她演戏隐瞒,一方面是替当年陆淮南对阮绵做的那些事赎罪,另一方面,也是不愿看着陆淮南清醒的越陷越深。
那时候的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彼此不相见,就能靠着时间的推移真的把人忘掉。
包括阮绵自已也是这么想的。
她相信,也逼着自已去做。
江岸好三十来年的人生中,头一次觉得认真做一件事那么的艰难,就好比眼下他想要在燕州伫立个人的权威,防止以后即便脱离江家,也能护得住阮绵。
不靠父母的依仗跟帮扶,原来外人并不那么买他的账。
江岸也是人生第一回,在酒桌上喝了一场醉人,又无法操控的酒。
他心烦意乱,酒局结束后,找了乔南笙开车去接他。
包间的几个老总,想方设法的要留下他,帮他叫了特殊服务的女人。
江岸断然是不会应的,他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怎么为阮绵守身如玉。
他不愿在日后她答应跟他好时,得知这些肮脏又卑劣的事情。
江岸坐在副驾上,呵呵的傻笑,笑得自嘲又幸福,他跟驾车的乔南笙嘟囔:“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才知道,爱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你再优秀,你也会由心的自卑。”
可他是江岸啊!
燕州江家的独子,所有人都想不到,也做梦都做不到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自卑呢?
事实是,那一刻的江岸无比自卑,为他曾经不堪的过往自卑。
乔南笙看了看人。
淡淡的回一句:“阿岸,你喝多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