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晚上来家里吃饭,陪我喝几杯。”
“伯伯,不行啊,我正赶去成都的路上,这样吧,沈渝说下午六点的飞机回重庆,到时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家陪您喝点,她的酒量可比我强多了。”
前往成都的渝蓉高速上,苏江北接到沈重山打来的电话。
“你小子,我家幺儿还没嫁给你,就连回家陪她老子喝酒都要由你安排啦?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她能跟你小子一起喝个烂醉,却从没有陪我喝过一滴酒,还不及小时候听话,算啦,你去成都做撒子?”
沈重山有些感慨,但也只是感慨,有女儿的父亲都会这样,却不会因为舍不得而不放手,舍不得是父爱,放手也是父爱,是一个父亲默默守望的爱。
“柳亚东不是搞一个智能出行的项目嘛,就是自助租车,他之前打算买渝汽,不知怎么又改了主意,跟成都重驰达成了合作,由成都重驰提供车辆,因为车载系统和智能平台由云端技术提供支持,我们需要跟车厂进行对接,沈颜想跟投这个项目,我正好帮她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哦,那好,你替她把关,我放心,忙你的吧。”
挂断电话前,沈重山又嘱咐:“江北啊,有时间常来家里,你阿姨总念叨你,说你爱吃这个爱吃那个,总让我打电话给你,想做给你吃,我都听烦了,你找时间赶紧到家里一趟”
沈重山很高兴,主要是因为苏江北在帮沈颜。
之前,沈重山曾对这种帮助有误解,也很反感,一度怀疑苏江北是为了靠上沈家在做两手准备。如今这个误解不仅消除了,而且还把调解两姐妹关系的重任放在了苏江北的身上。
沈重山觉得,只要苏江北帮着调和,沈渝和沈颜的关系一定会好转,以后沈家这三个孩子不说抱成团,身为老大的沈渝至少也能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上点心。
正因如此,沈重山对苏江北越来越满意,也因为这份满意而愈发看不起夏德胜,能把这样优秀的乘龙快婿拒之门外,该有多瞎呀!
对于苏江北来说,沈渝跟沈颜的关系会不会和解无关紧要,也根本不可能和解,这是一个死结,怎么可能会解得开?即便沈渝能原谅自己的父亲,却不可能大度到认同沈颜那家人,不用想也能看明白。
“阳阳,是小渝她爸爸?”
“奶奶,是啊。”
“江北,沈重山有过怀疑吗?”
“有过,以前好像有怀疑,现在没事了。”
苏老太和宁红也在车上。
昨天晚上听苏江北说要去成都,苏老太就说要跟着,去苏家小院住几天,还给宁红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就陪她一起过去呆两天。
宁红当然有时间,酒吧离了她,照常营业。
父母过世后,她也算是孤零零一个人,如今等到了苏老太的认同,被认作苏家的儿媳,怎么可能不愿陪着呢?
另外,苏老太还跟麦朵通了电话,还没开口说话,麦朵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体就是让苏老太赶紧去成都住着,恨不得立刻开车来重庆接人。
等到苏老太问她在不在成都时,她却笑着说在横店拍戏,让苏老太别急,拍完就回家,苏老太笑骂了她一顿。
苏江北并没有把麦明森曾做过的事情告知苏老太,不是不想说,是不愿意说,不想让奶奶跟着担心,也不想让奶奶再操心,因此苏老太依旧认为麦朵将是她孙儿苏江北的最后选择,感情的唯一归宿。
“唉”
不过,听到苏江北的通话,苏老太看出孙儿的心全在沈渝的身上,与宁红对视一眼,轻叹摇了摇头:“阳阳,要不就算了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也不能总活在仇恨里,总要留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心田,奶奶能看出来,只要你想,那朵花会很灿烂!”
老人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心疼孙子,如果放弃心里的仇恨,幸福之花就会持续盛开,足以持续到一辈子,老人可以恨害她儿子的人,但更希望孙儿能平平安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快乐地过一辈子。
宁红点了点头,也劝道:“江北,奶奶说得没错,那些都是上辈子的恩怨,说起来也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尔虞我诈,说恨没错,说因果也能说得通,可这因果报不该继续在你的身上,如今的日子总归是你自己的日子,沈渝没有错,不该让人家遭受这份罪,不公平的。”
宁红的话包含了几层意思。
若是把苏城的死以及苏江北从小的孤苦伶仃完全归罪于沈重山,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完全是。因为那只是一个起因,后边还有麦明森的背信弃义是最后的推手,也有安玉舒的不顾夫妻情让苏城彻底心死。
可若是把这个起因再往前推。
这个错与苏城自身的情难舍也不无关系。
所以,宁红才这样说,这样劝苏江北,只是为了不想让这个孩子继续为难自己,放弃自己本该有的幸福人生。
苏江北握紧方向盘,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奶奶,红妈,我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成为了跨过界河的卒,走到现在只能往前走,已经不能退了,沈渝没有错,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对不起她。”
“奶奶不想说谁对谁错,只想说如果想放弃,那就放弃,奶奶不会怨你,你红妈也不会,如果真能卸下心里的这块大石头,你会轻松起来的,奶奶和你红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奶奶,爱能长在心里,恨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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