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看见了黑大在后面远远跟着,薛龄吃了颗定心丸,强提精神自娱。
穷道士当惯了,到哪儿都是两条腿赶路,上辈子别说飞机了,高铁都没坐过,这蟒妖快车更是头一份的新鲜。
幸好这畜牲还知道翘着尾巴,不然尾巴尖儿上的薛龄早被拖成肉糜了。
天地倒悬,一路颠簸,直到了地界儿,蟒妖才骤然停下。
黄土蓬面,薛龄的五脏六腑都摇散黄了。
思前想后,他总觉得这蟒妖有问题。
冷眼看这蟒妖,想一出是一出,是个冲动蛮横的,天热不适,它为什么坚持着一路北上?
薛龄出言试探:“蛇老哥,你一路北上,就为了找水?”
禽兽的本能超乎寻常,这蟒妖,怎么可能找不到水?
蟒妖卷了薛龄凑到眼前,暗金竖瞳戾气十足:“你们嘴生的小,声却大,带我去找水!”
蛇腥夹在血气扑鼻,薛龄看的分明:蟒妖的蛇信子尖端圆钝,不像一般的蛇信子是分叉的。
蛇的眼神都不大好,全凭一条长舌探味儿。
这蟒妖的信子有损,难怪都成精了,还要靠他来带路。
畜牲短舌残缺,却也没耽误它害人,这硫磺水要喝,就让它喝个够。
眼看四下凋敝,荒无人烟,薛龄指了间看起来最大最气派的院落。
“那儿地方大,应该有水井,有水井的地方,就有水。”
蟒妖拖着薛龄,一路狂奔冲进了院。
院中角落果然有口大水井。
“好!果然有井有水,”蟒妖两眼放光,
说完,它一头钻了进去,井边上老朽的辘轳被毁,烂木渣子溅了薛龄一脸。
蟒妖大头朝下,啄饮井水,却苦了薛龄当秤砣。
他死死抓住井边,抓紧时间观察地形。
砖倾瓦颓,黄泥剥落,早年也该是乡里富户,如今人走屋空。
黑水村因水里有硫磺而得名,这水越浇,地里越种不出粮食,逃到这儿的人即使开荒,也没活路,只能再迁走了。
小院儿荒凉,一块儿完整的门板都没有,更别奢望能有治住蟒妖的利器了。
蟒妖饮水贪凉,一个劲儿的往下钻,越发吃重,坠的薛龄胳膊变形。
掌心的皮都刮掉了一层,指甲崩裂,冷汗渗进伤口,更是吃痛。
若不是他的金刚拳大圆满了,一双胳膊有力气了,换做上辈子营养不良的小细胳膊,他早就被拖下去淹死了。
都这关头了,这镇妖司的黑大还不现身。
再等下去,他不被蟒妖吃了,也要被淹死了。
挣扎间,薛龄发现这井面上看着小,底下却大,像是个口袋。
畜牲已经伸了脖子进陷阱,他就推上一把!
淹不死也困死它!
拼着被蛇尾绞成两段的风险,薛龄提气,奋力一够,用放血锥卡住井边石缝当i船锚。
狠狠几脚蛇尾,跺的蟒妖吃痛。
“你敢打我?”蟒妖吼声轰隆,在井内炸响。
声洪如钟!
薛龄被震的七窍渗血,眼前发晕,咬牙忍了,脚蹬拳砸!
“打的就是你!”
蛇尾一甩,薛龄被摔的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蟒妖猛的往上一窜,缸口粗的蛇身钻出井口,带出的水花溅了薛龄一身。
“你好大的胆子!”
蟒妖怒极,紧紧盯着薛龄,漆黑密致的蛇身一圈一圈盘了起来,将薛龄围在了中间,张口咬来!
“我原本想着找个人,薛龄,你敢打我,我现在就拧碎你的骨头!”
薛龄心里‘咯噔’一下,这蟒妖说的含糊不清,找的就是他?还是让他找人?
蛇口大张,薛龄死命挣扎,锋利蛇鳞刺进骨肉,像是千刀万剐。
一直尾随的黑大终于现身,“好你个薛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它脱口而出喊你的名字,你果然和蟒妖有勾结!”
“黑大!斩妖救人!”
来人是镇妖司打扮,但却是个薛龄没见过的生面孔。
他们一身素黑短打,干练有素,可惜只来了三个人。
三人分散试图拦下蟒妖。
蟒妖猛的蜷缩蛇身,坚硬的蛇鳞刮的井边直冒火花。
它凶狠的放话:“镇妖司?哼!就凭你们几个?来填我肚子吧!”
薛龄手脚被困,骨头挤骨头,眼珠眼珠子差点挤脱眶,放血锥就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想起公堂上薛龄对辛参领的不敬,黑大就气不打一处来,手痒痒的想活剥了薛龄。
辛参领貌美如高岭之花,他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这薛龄色胆包天,竟敢敢冒犯……
黑大朗声求证:“封二,藤三,你我三人一共六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他和蟒妖有勾结!”
“封二,你脑子灵、眼神好,难道看不出这是个混账!他那一双贼眼看参领……”
“黑大,休得胡言乱语。”封二出言阻止。
他体型微胖,生的文雅,五官寡淡,右耳朵上有个大大的钱币痣。
看起来像个的中年儒生,不比镇妖司的其他人五大三粗,一派的沉着冷静。
黑大自觉失言,抿嘴生闷气,抽出环首弯刀,对准了薛龄。
薛龄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生生被勒成了葫芦腰,气笑了:“你们就来这三个人,如何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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