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员外今日是否时常头晕目眩,两膝常有灼烧之感,夜不能寐,手足僵硬?”
“你怎么知道?”林员外还以为自己忽然病重。
“这是足痹之症,多亏见了我,员外趁早诊治,不会伤及性命。”
薛龄丢了带血的棍棒,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都是浅显的不能再浅的东西,为了让这些人相信,还得找证据让他们的信服。
“林员外家大业大,耄耋垂髫,享尽天伦之乐,自是福祚百年,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林员外最近的烦心事儿可不少啊……”
林员外年过四十,膝下犹空,老母亲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哪儿来天伦之乐。
“你说的贵人在哪儿?”林员外被薛龄的直言不讳触怒,已经暗自不爽。
薛龄半躺在担架上,大言不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贵人上门来助你了。”
这来来回回的一问一答,速度奇快,除了薛龄以外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员外气的手哆嗦,就差指着鼻子骂薛龄无耻了,身边的美婢心疼的拍胸他口顺气。
“……大人,你这……”啰嗦惯了的福叔慌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狱卒头埋的更深了,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深夜闯我林宅,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我打出去!”
刚被薛龄教训过的武仆们,立刻挥着棍棒打了过来。
眼看棍棒就要落下,薛龄笑盈盈的看着林员外身边的美婢。
“恭喜林员外喜得贵子,林家要添麟儿了!”
三两下把这些武仆打倒在地,薛龄大手一挥,硬拽着林员外到花厅‘详谈’。
“事关林家生死存亡,请员外屏退旁人,这位小娘子留下,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林员外被拽的踉跄,迫于薛龄武力,只能暂且妥协。
屏退旁人,堂上只剩下的林员外和美婢。
林员外半信半疑,惊疑不定的看看薛龄,又看看身边的婢女。
“你说我要添丁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武仆们受伤出血时,员外身边这位姑娘见之不忍,隐有不适,再看面相,眼眉顺长、天庭开阔,鼻头十分丰腴,下颌圆润饱满,耳垂厚大,可姑娘原本身量纤纤,显然是因有孕在身。”
其实,是这婢女首饰不少,同林员外举止亲密,完全不避旁人,二人必然还有主仆以外的情意。
刚才起冲突时,她下意识小心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衣裳合身,薛龄注意到,她腰围紧了不少,因此薛龄才断定,这婢女怀了孩子。
林员外细细看了,果真如薛所言,“柳红,你果真有孕了?”
美婢柳红满面羞红,只娇怯的点点头。
“好!太好了!你怎么不和我说!”
林员外合掌大笑,喜不自胜,要不是薛龄还在,当场就要搂着美人儿温存了。
柳红面有难色,看着薛龄脸色不敢多说。
林员外的夫人脾气不好,是青阳县有名的悍妇,还和附近寺庙的知客吵过一架。
林夫人年过三十还没孩子,求子庙的门槛都快踏破了,仍不能如愿,难免心急,要是让夫人知道她先怀上上了,她哪儿还有好果子吃!
柳红是被家人卖身为奴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被林员外这老牛吃嫩草,还不给名分。
狗东西只想着儿子,没娘哪儿来的儿子?
柳红命运不济,就算难产生了孩子,也会被林夫人抢走,她受不了母子分离,怨恨林员外,备受欺凌,只会凄惨而亡。
薛龄眼睛一眨,计上心来,他可以让柳红和吹耳边风!
“柳姨娘幼年孤苦无依靠,进了林府也只得温饱,如今喜得贵子,她跟着添福,林家也能繁花添锦!”
“果真?”林员外面上怒色全消,一双阴沉眼炯炯有神。
苦苦追求的一切终于有了答案,林员外,顾不上怀疑。
柳红眼睛一亮,林员外没否认姨娘的称呼,她要是能成姨娘,下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她满眼感激,盼薛龄能多说点,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不被随意发卖,能活的像个人,得了吉言,地位稳固,自然更好!
“柳姨娘眉眼开阔,眼珠明亮,是个有福之人,更是林员外和林家的的助力,只是这孩子……”薛龄愁眉不展,很是忧虑。
“孩子如何?”林员外看着柳红的肚子,立刻紧张起来。
“本是好事,但孩子命格贵重,引起妖魔妒忌,恶意迫害……”
薛龄悄然往正事儿上引。
“妖魔?你是说这次的兔妖是冲我林家来的?”林员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自从城中动乱,林家就闭门不出,墙高院深,武仆如云,只等妖兽过境,自然万事大吉。
诸如林家这样的,青阳县还有两家,都是一方豪绅,缩起脑袋避祸。
薛龄要利用他们三家,逼他们出手,救出青阳县的所有活口。
“老爷,听他说完,若有祸事苗头,早些避开也好啊。”柳红柔柔一笑,温婉可人。
林员外很是受用,比起凶悍的母老虎,温柔小意的更合他心意,面对薛龄脸色好了不少。
薛龄直奔主题:“这孩子肩负林家兴衰,一生共有三劫,一劫是现在,必须出城避祸,不然水漫青阳,现在最要紧的,而是当下啊!员外!”
“水漫青阳?如今四处动荡,出去……”林员外犹豫了,林家太大,牵挂留恋的东西太多,若要出城,累赘麻烦。
他以为薛龄说的水漫青阳,顶多是暴雨,这点儿暴雨,他并不放在心上,一季的粮食而已,没了就没了,林家家底厚着呢。
“兔妖进城,直奔城北,员外以为是为何?”
“……我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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