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龄已经得到了大量信息,脑子开始疯狂运作。
“你娘大概是不想被发现豆娘这个特殊的体质,所以任劳任怨的做苦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
“你不提她,是因为你打从心底里就看不上她,你可怜她,但恨她,恨她不能坚强点,护住你。”
“我想想,你把她埋在了哪儿?”
天师颤着嗓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要做什么?”
“你恨所有人,但不包括你娘,那找到你娘的尸骨,就可以要挟你了。”薛龄说的理所当然,面上是不假思索的认真。
闻言,辛夷整个人猛的一震,现实和记忆重合,血色涌上眼底,她握着斩马刀的手轻轻发颤。“娘……”
程锦荣舔了舔牙花子,只觉得脊背发凉,这薛龄当真比辛家人还疯。
别的不说,就这不择手段的狠劲,比辛家人更让人胆寒。
难怪人总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圣上看到薛龄这样的人,只怕也是动心招揽,不怪辛夷敢打皇上的主意。
薛龄耳朵一动,听到辛夷低低的呼唤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只是现在正是审问的关键时候,所以,用手肘拐了一下出神的程锦荣。
程锦荣一个机灵,看到薛龄的眼神,也发现了辛夷不同寻常的反应,一招手,让钱老四带辛夷下去休息。
钱老四看着几人的眼色,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招呼了辛夷。
“参领,我……”
辛夷猛的受到惊吓,横刀在前,她潜意识里防备着所有人,斩马刀落空,她的理智回笼,那些带着阴影的幻象消失了。
“无碍,我只是一时有些出神了,薛龄,你接着审。”
薛龄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太过亲昵,辛夷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
“你不敢!”天师眼里能飞出毒针,薛龄早就被戳成了筛子。
“你和这些官兵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是官兵,掘人坟墓罪加一等,是要处以极刑的大罪,你们不敢!”
她越是激动,薛龄越是淡定。
“有什么不敢,我只是个最末流的收尸人,捉住你这逆贼,已经是大功一件,朝廷自然会对我多有褒奖,赏银官阶任我挑选。”
“何况闵家父子死的凄惨,家破人亡,我自然要助在册良民合家欢聚,即便是地下,也要和和气气一家人才好。”
杀人诛心,从来不用大吼大叫,明目张胆的威胁已经足够了。
薛龄说的一片祥和,但是天师眼里的愤怒却喷薄而出!“你敢?”
“做的就是收尸的差事,捡捡尸骨,收收残骸,我有什么好怕?做官也好,做人也罢,上不负皇恩,下不违人伦,我无愧天地,有什么不敢?”
薛龄说的是常人认同的大义和礼制,从当差的职责到礼仪道德,没有人能反驳。
天师沉默了,气势软了下来,但她心有不甘,死死的盯着薛龄,恨不得能瞪死薛龄。
“刚才你也说了是掘坟,想来定是有坟茔的,有墓碑吗?你不用替我想,一个坟而已,就是十座,今儿我也能刨了,不但能刨了,我还会鞭尸,挫骨扬灰,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薛龄适时的抛出诱饵,如果天师选择合作,查明属实,他不介意把禽兽不如的父兄挖出来挫骨扬灰。
天师木楞的双眼忽而一颤,嘴唇颤了一下,嗫嚅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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