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兄弟们都在天上看着呢!
午夜无人的时候,他们也不怕报应找上门!
“几年而已,你是南秀时候来的探子,小小南秀府,还真是能人不少啊……”
薛龄脚尖踩在一小洼水里,溅起的雨水一点点打在小秦的脚上。
野史记载说,有个酷刑叫水滴石穿,就是将人捆住手脚,固定在一片黑暗里的狭小地方,用水滴一点点缓慢的滴在受刑人的额头上,不消七天,受刑的人就会精神崩溃,状若疯癫。
现在,就是把极暗换成了极亮而已。
飘摇的火光炙热,采买小厮小秦咽了咽唾沫,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绳圈,一点点收紧,他快要窒息了。
他只能垂下头,暗自期盼这个眼毒嘴狠的薛大人说话算话,最后一个问他,也好看看别人怎么说的,免得他说多了,定罪更重。
魏先锋他们这帮将领面上更是难看,都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们都是万千将士中的幸存者,但是的身边倒下的兄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若是阵前厮杀,出生入死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泄露消息,那和赤裸裸的杀人有什么区别?
“不会的,不会的,城西大营七年,莫老医师来不过三年,大燕人怯懦,只敢骚扰,不敢挑起战乱的……”魏先锋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薛龄撕开了平和的假象,露出了不堪的真实,不愿相信的人,甚至怀疑起了薛龄的手段。
“从没听说过,还能有这样审问的!”
有人赞叹,也有人怀疑。
“这个薛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的手段可是闻所未闻?”
偏将闫书铭他试着委婉的向程锦荣进言:“大将军,事关自家兄弟的清白和程家军的前程,还是谨慎些好,万一草率了……”
比起朝夕相处、一起出生入死的自家兄弟,薛龄这个从天而降的外人,他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戒备。
闫书铭是个直脾气,一向敢说敢言,唯一有个毛病就是护短,若是不说给他明白了,只怕不服的人更多。
程锦荣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若非我亲眼所见,怎会召集所有人,选择当众揭开?你们不也说,前一阵的兵乱事出突然,有些蹊跷吗?现在就是要找出这蹊跷的源头,别捣乱!”
仓库里一旦有了老鼠的影子,存粮也就不干净了,这时候,当然要开仓捉住老鼠,而不是急着庇护看门狗。
“可是,大将军,到底是咱们程家军的兄弟,就算有什么也该……”
这话就是要内部解决,按下不提的意思了。
程锦荣面黑如铁,怎么就连一向耿直的闫书铭,也昏了头了,还敢说要包庇细作!
暴雨连绵隐患重重,城西大营又有兵乱在先,监军已经上报朝廷,而后又出了妖兽袭城、矿山细作的大事,消息传回京,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南秀府,盯着程家呢!
闫书铭身为偏将,居然想要包庇徇私,他说的这些话但凡传出一丝风声,别说他闫书铭的项上人头,就是整个闫家都要受牵连。
程锦荣气的咬牙切齿,低声警告:“闫书铭!管好你的嘴!我还是圣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呢!”
说完,程锦荣提高了声音:“文臣武将也好,将军小卒也罢,都是为圣上、为大乾效命的可用之才,承蒙皇恩浩荡,必得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这次程家在南秀府出了大纰漏,已经犯下了大错,态度更得放端正,却不能留有一点让人攻讦的余地。
“薛大人不用重刑,还能问出真相,已经是世上少有的好手段,细作探子若是落到我程锦荣的手上,恨不能剥皮抽筋,剜肉掏心!”
“一起同生共死、保家卫国的是我大乾的好男儿,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就是千刀万剐也是活该!”
“大将军说的是,是我失言了。”偏将闫书铭一惊,没想到居然会受到大将军这么大一通怒火!
他是军户出来,凭借战功越级升成了偏将,压根没有程锦荣想的深远,根本没有想到事态竟会如此严重,还想着这次平了兵乱有功,圣上会褒奖他们呢!
况且,他在军中一直颇受程锦荣倚重,人前还是第一次这样被申饬,面上服软认错,暗地里却是记恨上了薛龄。
这些嘈杂,犹如过耳蚊蝇,不胜其烦。
薛龄听过了耳,暂时却不好分辨,那就用事实说话。
他用脚尖儿踢了踢莫老医师,“言语间,你对伙夫老曹的相好月红那么熟悉,你的相好呢?”
这话意有所指,边上的伙夫老曹一听,扭脸对着莫老医师怒目而视,“你个老匹夫!你卖了我不够,还对月红下手了!?我弄死你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她可比你小二十呢!”
年三十的爆竹,一响响一串儿。
伙夫老曹也自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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