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哥,晏哥哥……”
眼见高晏大受刺激,从床上一头栽倒在地,沈嫣激动地大喊一声,不顾自己腹部的疼痛和腿间的血迹,一路爬行过去。
爬到昏厥的高晏身边,想抱着他。
“滚,你个淫妇!”
林氏飞起一脚,把沈嫣给踹翻在地,红着双眼继续喝道,“你还有脸抱他?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碰他一根汗毛!”
“滚,滚,给我滚!”
“来人啊,把这个淫妇给我锁进小黑屋去,没有本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林氏也心里的悲痛和愤怒,全部用怒吼和脚踹的形式发泄在了沈嫣身上。
不一会,几个粗壮的婆子来了,抓住沈嫣的双臂就拖去了小黑屋。
“晏哥哥……晏哥哥……”沈嫣拍打着木门,绝望地大哭。
却再也没人搭理她。
那边,高晏迟迟昏迷不醒,三个府医一通折腾,可无论是掐人中,还是针灸,统统没办法唤醒过来。
“老夫人,夫人,在下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请太医吧。”
三个府医全都摇头叹气。
林氏急得不行:“还等什么,快将太医追回来啊!”
小厮听了,急忙跑出去,骑上一匹快马就猛追过去。
可人倒起霉来啊,是真心倒霉!
宫门外,小厮明明都远远瞧见太医的马车尾巴了,他一路喊叫着“太医,等等,等等……”
偏生太医和马车夫听不见。
等他追赶上去时,太医已经进了宫门,宫门也“嘎吱”一声关了!
“唉,只得重新走流程了。”
原本吧,在回宫路上截停太医,可以直接将太医带回镇国公府的,可一旦回了宫,就得重新递名帖、请太医了。
偏就这么巧,小厮出来得急,压根没带名帖。
于是乎,还得返回镇国公府去取。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呢?”林氏得知后,暴怒,将名帖给狠狠甩到了小厮脸上。
小厮一阵吃痛,心头忍不住生了怨恨之意,追不上马车也怪他?
林氏这个当家主母委实是越来越过分了!
难怪大少爷和大少夫人都处处跟林氏作对!
林氏她就活该被针对!
心底有了怨恨之意的小厮,哪里还会像先头那样骑着马一路狂奔?直接变成——出了门前的这条巷子,就慢悠悠地走,一边走一边观赏夜景。
待他再次来到宫门前时,直接一个时辰过去了。
再不疾不徐地递牌子、走流程。
于是乎,这一通折腾下来,等终于又请到太医时,天空的启明星都亮起来了,几乎到了次日清晨。
换言之,高晏就那样昏迷不醒了……整整一个通宵。
老太医翻看了两下高晏的眼睑,又把了个脉,然后眉头紧蹙,很是无语道:
“哎呀,昨晚老朽不是交代过,千万别让世子爷受惊吗?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全当耳旁风呢?”
“这下好了,能不能再抢救过来,很难说了。”
林氏:???
昨夜只顾着惩戒沈嫣出气了,直到这会子才想起来——“儿子不能再受刺激”的事儿!
天呐,她自个居然也是谋害儿子的帮凶之一!
这个认知,让林氏直接眼前一黑,若非及时抓住了床架子,非得一头栽倒在地不可。
“唉,太医啊,还有法子能救他吗?”林氏哭着道。
老太医叹口气,只能道:“我试试针灸,但国公爷和夫人,丑话说到前头,老朽把握不大。”
闻言,林氏又是眼前一黑。
老太医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排排银针,用火烧一烧消毒,然后尽数插入高晏的后脑勺和后背。
两个时辰后,不见高晏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老太医无奈地拔下银针,摇头道:“国公爷,国公夫人,恕老朽无能为力。”
“毫无希望了?”林氏声音都在发颤。
老太医道:“兴许有一天……世子爷能自动醒来。”言尽于此,提上医药箱,老太医作揖告辞。
林氏再次眼前一黑,不过这次她没能幸运地抓住床架子,而是直接倒向了镇国公。
镇国公心头对她生了嫌恶,他深知儿子今日会昏迷不醒,跟个死人似的躺在床上,全拜林氏所赐。
但凡林氏不处处针对沈嫣,对沈嫣稍稍宽容一点,不赶在儿子“受不得刺激”时揭发沈嫣……不那么上纲上线,儿子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刹那间,心念电转。
镇国公恼恨地躲闪了一下,直接让一头栽倒过来的林氏……摔到了硬邦邦的青石地砖上。
“啪”的一声巨响。
是林氏面部着地,鼻子和门牙狠狠磕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镇国公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顶多瞟了一眼床榻上不争气的儿子,便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
话说,傅玉筝并未一直守在高晏的病床前。
事实上,沈嫣的孕肚曝光,气得高晏一头栽倒在地后,傅玉筝便连样子都没做,带上丫鬟和那碗放了猪油的大米粥,就直接回了临风院。
“少夫人,明儿您要回娘家,奴婢给您重新染个指甲吧。”
大丫鬟弄月采了不少凤仙花,从外进来,笑着走到傅玉筝跟前道。
闻言,傅玉筝举起十根手指头,细细瞅了瞅,笑道:“嗯,颜色稍稍有点淡,重新染一个吧。”
“欸,好咧。”
弄月每次给主子染指甲,都非常兴奋。
她就喜欢把自家主子打扮得美美的,谁也比不上!
哪怕是主子的亲姐姐和亲嫂子,也得逊色一成才行!
弄月手脚麻利,很快就拿来了一个陶瓷碗,将凤仙花扔在里头,再用锤子碾压碎了,碾出汁水来。
最后涂抹在傅玉筝的手指甲上。
涂抹最后一根手指甲时,大丫鬟侍画端着点心进来了,她只瞟了一眼就发出了惊叹声:
“哇,好漂亮!”
“美绝了!”
只见葱白纤细的手指尖端,闪耀着紫红色的光芒。
傅玉筝笑着看了侍画一眼,这个侍画呀除了武艺高,还最爱用夸张的表情和言语搞气氛了!
被她一夸啊,傅玉筝都觉得自己的指甲是世上最美的了,不仅比别人的美,甚至比自己以往涂抹得都要美!
傅玉筝正美滋滋地盯着自己的十根手指臭美时,高镍下值回来了。
“镍哥哥。”
傅玉筝第一时间从圈椅里起身,几个箭步冲进了高镍怀里,撒娇似的双臂吊住他脖子。
还不忘踮起脚尖,亲了他红唇一下。
陡然被亲的高镍:???
要知道,平日里的傅玉筝远比他害臊,轻易不会当着一众丫鬟的面主动亲吻他。
“今儿你怎么如此兴奋?发生了什么让你愉快的事儿?让我猜猜。”高镍双手掐住她的小蛮腰,用上点劲捏了又捏。
傅玉筝:……
镍哥哥又开始……当着丫鬟们的面,耍流氓了。
把她的细腰来回揉捏了三五轮,手指过足了瘾,高镍才“嘿嘿”笑道:“是不是因为高晏倒大霉了,所以你兴奋雀跃?”
傅玉筝白了狗男人一眼:
“我是那等肤浅的人?”
“那个满脑子全是屎的男人,他倒不倒霉与我何干?我才不会兴奋、雀跃半分呢!”
“哦?”高镍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在审视她眼底的真实情绪,“你真的无感?”
这时,傅玉筝挑衅地昂起下巴。
一把揪住狗男人的耳朵……就扯了过来,嘴巴凑过去,一字一顿地笑道:
“我只会……幸灾乐祸啦!”
最后五个字咬得贼重!
贼痛快!
高镍听了,当即“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不愧是我的妻子,够坏!我喜欢!”
说罢,打横抱起小娇妻绕过屏风,就压去了床榻上。
“不过,我更喜欢这个。”
高镍毫不知羞地道。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好好说着话,怎就又想起这一出了?
不过基于狗男人爱吃醋的性子,傅玉筝决定要把话说清楚,免得狗男人觉得她过于在意高宴那个狗东西!
得出一些不该得出的结论就不妙了。
——譬如,曾经爱得过深,所以现在特别在意高宴的事儿。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高宴倒霉她就止不住地……兴奋。
想了想,傅玉筝双手攀住高镍肩膀,解释道:
“镍哥哥,我方才确实兴奋,但不是因为那个满脑子屎的蠢男人,而是因为……”
高镍笑着打断她的话:“你方才因为什么事儿兴奋,我等会儿再猜。此时此刻,你只许因为这件事儿兴奋。”
说罢,从枕头底下掏出避孕药来,一口吞了。
傅玉筝脸蛋臊红地捶了狗男人胸膛一下。
……
一个时辰后,傅玉筝闭眼窝在男人怀里休息。
忽地她睁开眼来,居然发现狗男人肩膀上有好些紫红色的颜料。
愣了愣,旋即抬起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飞快扫了一眼。
“天呐,我的手指甲!”
傅玉筝委屈地撅起了嘴。
原来,她指甲上的凤仙汁水还没干透,就被狗男人抓过来恩爱了。结果,不少颜料就从她的指甲上蹭去了高镍身上。
“镍哥哥,我不管,你赔!”
傅玉筝高高撅起小嘴,把颜色残缺不全的十根指甲,齐齐凑到狗男人眼前去。
高镍见了,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玉手,笑道:“这有何难,为夫给你重新染色一次便是。”
傅玉筝:???
这精细活儿他也会干?
还不等傅玉筝质疑呢,就见高镍飞快裹上外袍,三两下去外间捧回了一个小瓷碗,里头是先头剩下的凤仙汁水。
“来,把手给我,为夫给你露一手。”
高镍坐在床沿上,一手握住傅玉筝的纤纤玉指,另一只手拿起一小坨棉花,沾了紫红色汁水就往指甲盖上一点点涂抹。
高镍不愧是习武之人,眼神犀利,动作精准。
居然将染色这事儿也干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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