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隆恩寺主持、泓昭大师也闻讯赶来,听得这话,各自眉头都忍不住动了几下,小丫头说话没个轻重。
宋观舟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个孩子,心中也泛起酸涩。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哭的时候,她赶紧扶住两个靠在她好腿上嚎啕大哭的孩子,“快些起来,与我梳理头发。”
僧人外男,一大堆。
她蓬头垢面,满面污渍血迹,哪里还像个贵妇,倒是跟阴朝地府来的女鬼差不多。
女鬼
呵!她不就是么
两个丫鬟边哭边给宋观舟理妆,可看着半头被血水侵染过的头发,两个小丫鬟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
“少夫人,您身上可伤着?”
宋观舟这会儿极为耐心,“不曾,临山大哥与你们忍冬姐姐护住我了。”
“忍冬姐姐死了吗?”
她姐妹二人慌忙进来时,好似看到几个人用板子抬着忍冬出去了,只是少夫人当前更为紧要,两人急奔宋观舟跟前,也忘了多问一句忍冬。
这会儿想起那躺着不动不言语的忍冬,活脱脱是没了气啊。
“浑说!”
宋观舟忍俊不禁,劫后余生的她这会儿竟然还笑了出来,“她从假山上栽了下去,伤了脑壳,虽说是重伤,但应是能醒过来。壮姑与荷花呢?”
莲花哽咽说道,“少夫人放心,荷花被贼子掐晕过去,这会儿倒是抬到大殿那边,性命无忧。壮姑只是崴了脚,也不碍事儿。”
顶多行走不便,这韶华苑里从伺候少夫人那天起,就不怕伤着磕着!
庆芳抹了把泪,用手绢在旁边曲水中蘸湿,一点一点给宋观舟的鹅蛋脸从污渍中擦拭出来。
住持慧觉大师同泓昭大师相携走来,正好看到这么一张刚拭去污血的玉面娇容。
“阿弥陀佛,女施主受惊了。”
二位大师谦卑赔罪,宋观舟止住庆芳,浅浅一笑,“二位大师不必自责,旦夕祸福,谁也不想遇到,今儿遇到,侥幸捡了一条性命,观舟也算有福之人。”
私人恩怨,怨不得隆恩寺上下。
可听在隆恩寺主持慧觉大师和泓昭大师耳朵里,这话可就忒中听了。他二人又一番询问安抚,宋观舟看了一眼从救了她出来,就不怎么言语的裴岸。
裴岸得了她眼色,终于从情绪雾霾中脱开,与二位大师应对起来。
莲花看着与血水黏在一起的发髻,只得哽咽说道,“少夫人,奴把您发髻打散,还是编个辫子吧,回到府上咱在清洗。这些血”
“是贼子的血,放心。”
“到底是谁?恁地这么血腥,非得追杀咱几个女子,尤其是少夫人您,腿上还伤着呢!”
“好丫头,交由官府去查。”
查?
莲花撇嘴,眼泪汩汩又落了下来,“能查出什么?奴,也是不信。”
“慎言!”
粗粗理了妆,不再是蓬头垢面,只是原本昝钗全部落了头,如今一条长辫子放在身后。
就这,也拦不住薄瘦细腰上的血迹,橙黄春衫与暗红血迹撞在一起,甚是可怖。
倒是原本莹白镂金留仙长裙,这会儿被溅上了斑斑血迹,倒像是一朵朵渲染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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