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微微叹息。
“哎,若是下次再有歹人害我,也不知我能否跑得了?”
“呸呸呸!祖宗,往后必然平安顺遂,哪里还有什么歹人,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头。”
到了夜里,欲要入睡时,裴岸才觉察到宋观舟的不对劲。
她睁着双眼,异常兴奋,没有丝毫睡意。
“是睡不着?”
宋观舟仰看幔帐顶上,昏黄光线下能看出精湛绣艺,可这些绵柔的画面,安抚不了她。
越是黑夜到来,越无法忽视血脉里鲜血的奔涌不息,“四郎,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不如你先睡吧……”
裴岸起身,又燃了一处烛火,光线亮了起来。
他俯身下去,几乎要与宋观舟鼻尖相碰,“是因为害怕?”
宋观舟摇摇头。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并不害怕。”她眼眸星亮,表情灵动,看着裴岸,“我甚至有种冲动,寻个机会,把那样的短刀匕首,噗呲一声刺入金拂云的胸口。”
……
裴岸眼神软了下来,他附在宋观舟肩窝处,呢喃道,“我会替你了结这一切,娘子,不必你亲自动手。”
“不!”
宋观舟双手轻轻推开裴岸,“兴许,你会于心不忍。”
“娘子,不会。”
裴岸复又靠到宋观舟羸弱肩窝,嗅着她身上荑子皂角的香味,“她生了这样的心思,我定不会轻饶。”
“……好。”
宋观舟心里不信,但不碍事儿,她顺口应承,张张嘴的事儿。免得夫妻纷争,为什么你不信,为什么我要信,何等无聊。
就像仙大娘子差点虐杀了她那般,给了个贵重的宅子,就压下去了。
就像芳姨娘好端端的跳了萧氏佛堂跟前的大肚井,折了主仆二人鲜活性命,最后换来的不过是老夫人隐居佛堂,说是吃斋念佛,也不过是搪塞之语。
再到许淩俏。
她的表姐,何等无辜……,长了一张肖似自己的容颜,就被金拂云起了歹心,若表姐真是流落烟花之地,做那勾栏陪客流萤,如今许氏以及她宋观舟的名号,在京城恐怕早早被踩到脚下。
等待她的,又是何种景象?
不能想象!
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在古今两个世界里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长得好,才学渊博,家世能力都是佼佼者。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既得利益者了吗?
没有!
裴岸为她真正的出过一口气,做过一回主吗?
宋观舟心里都明白,她不是从前的炮灰原配,一颗心上好的坏的,只有男主裴四郎,如今的她早早没了心,也没了爱。
喜欢是她全部能拿出来的,再多的只能演戏。
何况,裴岸难道不是在敷衍?
宋观舟想到这里,更没有睡意,她欲要起身,裴岸了然,也不再多劝慰,反而翻身起来,扶着她下了床。
“你睡吧,明儿还得上值。”
裴岸扶着她,走到外屋,烛火隐隐约约照不到外屋里,裴岸先扶着她坐下,再入内取了灯盏。
“我一早让阿鲁去找江大人或者林大人告个假,你出了这样子的事情,我在府上陪你两日。”
“……不用,我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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