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脸色微微发僵。
宋子杭捏了一块糖,进了嘴里才说道:“月妹妹此去江南,应该是和王爷她也同意我养好伤之后去,带着子荔一同去游山玩水。”
“她同意与你在一起?”
侯夫人一惊。
宋子杭笑着摇摇头,目光清亮闪动,温润的如同一块被磨圆了的白玉,清透又柔和。
“但总有机会的不是吗?我既然能让月妹妹带着孩子离开王爷,也就有机会”
“所以,还是子杭说了要跟过去的?不是浸月邀请的你?”
侯夫人目光微闪。
宋子杭倒也没在意,只沉浸在了今日所有的喜悦当中笑着说道:“母亲,这对子杭来说,都是一样,月妹妹如今心不在我这里,即便只是同意我去找她,日后相处下来,总归会有情谊的。”
“情谊?”
侯夫人蓦的想到了宋清。
她当初,便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知道这个人,上侯门三次求亲被拒,一腔
的热情都在那个柔软的女子身上,便是娶她当夜,也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全程几乎没有一个笑脸
可是她当初也如宋子杭这一般魔怔,就算宋清那满脸写着抗拒,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她还是觉得好,觉得他少年英雄好,觉得他意气风发好,觉得他沉默寡言亦是好。
直到后来,她亲眼见到了面对白云浅的宋清,她猛然间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有柔情的。
那满眼的情谊柔情,都在白云浅的一举一动里,即使是她大着肚子,低眉垂眼里全是母性,可宋清还是柔情的,坚硬的外壳下,满是对白云浅的温柔。
“嗯。”
宋子杭点了点头,脸又微微的红了。
“若是能和月妹妹在一起,便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对我有别样的情谊,我也甘之如饴,只是看着,也觉得心动。”
“子杭,那母亲呢?”
侯夫人僵着笑脸,把手里的玫瑰花糖布帛包绞紧再绞紧。
“你若是跟浸月去了江南,那母亲应该如何?”
“母亲这是怎么了?”宋子杭发笑,顿了下才小声的说道:“母亲自然要留在父亲身边,父亲便是那样冷情冷性的模样,你总说父亲并不在乎你,可你看父亲
这么多年,房中可添过人?或者是多看了哪个姑娘一眼?”
说着,拉过了侯夫人的手,温柔的说道:“母亲,我都能与月妹妹在一起,你总有一天,也能捂暖了父亲这块石头的。”
“是吗?”
侯夫人苦笑了一声,顿了下抽了回去。
宋清不是冷情冷性,他的热情,在那三次求亲三次被拒里已经消耗光了,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了一副冷淡的空壳而已。
“子杭,人总是贪心的,一旦得到了什么,一段时间了就会不满足,越是得到的多,越是再想要更多。”
她便是这样,一开始发现宋清对白云浅异样的时候,便想着,他的喜欢是他的事情,她默默的,看着他就好,就算偶尔的一次回眸,她也心满意足。
到了后来,同床共枕,他一生只有她一个妻,那个红颜薄命的白云浅早就香消玉殒了,她却越发想要更多了。
想要那个人的温存,想要那个人的赞赏,想要那个人的爱意,想要那个人的一切。
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去小厨房交代给你装饭,母亲今日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红枣排骨汤。”
说罢,侯夫人捏着那一包已经微微发软的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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