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有程哥儿这个儿子在,总是无人敢轻视罢了。”
任店,某厢房内
方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老李头一身官袍比起平日一身粗布衣衫的模样,虽是眼见着多了几分贵气,可一开口却还是暴露了一贯得人憎鬼厌的态势。
一直小口吃菜的张氏手中筷子放下,正待开口却也是被人一把拦住,“李大人所言未错,不会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今日这一众好物,可是我这老妇从自个体几中出的,吃着老妇得好物还要受挫磨,李大人以为竟是应该?”
孙二娘面上丝毫不给面子,老李头却也丝毫不恼,目光却是落到面上颇受机惴惴的柳家夫妇面上,“孙娘子这是在点你家夫妇两个。”
“大人恕罪,我等”
“我朝历来男女不同席,虽说民间规矩松散些,任店这处,却也不能乱了规矩,师傅且与阿娘和掌柜的去阿姐那处用饭,这边小子与阿爹和李大人在一处便是。”
方才拿着食盒进内的柳程方才开口,张氏便是毫不犹豫拉扯着孙二娘便起身,刘氏只犹豫一瞬,却也是被孙二娘拉了一把便往外走。
安静的室内,默默将手中的食盒尽数打开,将一众好物都铺排了整张桌子,眼见着满面都是若有所思的老李头,柳程面上也尽是淡然,“小子前番往娘娘那处去,陈年旧事听闻些许,这些,想来大人定也会喜爱。”
“我那老妻是江南人氏,生前最喜便是做这些甜腻小食,偏生这火候和蜜饵总掌握不到位,现在想来,也只有栗糕勉强能吃的入口,”默默拿了一块栗糕放到口中,清甜中淡淡苦涩的滋味让老李头的眼眶也有些红,“从前她在世总念叨要将这栗子煮的极烂,还要以纯糯粉加糖,待一切搅拌好乐做成形状蒸上来后,还要加上瓜仁、松子这些小东西,才真的入味。这许多年,老夫吃着无数,却也是今日才得了相似滋味。”
“甜腻之物吃多了总是烧心,今日程哥儿特意做了这热腾腾的香米饭,还有这芥辣瓜儿,大人莫要辜负了。”
“柳家阿弟,确是比我有福分。老夫那茶摊子处如今得你打点这数日生意越发好,想来也是沾染了几分福气。”
欣然受了柳珏的恭顺,老李头面上也是恢复如初,柳程已是默默将手中的汤品递到老李头跟前,“大人今日耽搁时辰不短,早日将这热腾腾的饭食都吃了,还是早些回罢!”
这厢男人们心思复杂,那厢,女眷在的院落,却也是一般无二。
早已是吃着柳程送来的一众好菜,面上尽是笑容一派舒心的流云满面都是自得,明显是丰润不少的面颊只消一眼便能瞧得出日子颇是舒心。
将跟前的碗里最后一口饭食就着鲜美的鱼汤送入口中,流云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眼见着身边三个自始至终都只是眼睁睁看着的老妇,流云的眉头也是微微挑起,“今日这好物,程哥儿是花了大心思。”
“这道芥辣瓜儿,先把芥菜籽碾细放到碗里,再用温开水调匀,之后再用细纱过滤掉杂质,加醋调味,拿来腌渍黄瓜,常见的黄瓜做成这般复杂的工序求的便是那难得的一口鲜辣滋味,东京之地从来都不以为这等物什上得台面,可今日姑娘,却是全数都吃的干净。”
“程哥儿手艺一流,张大掌柜难道没看出,流云今日,是恨不能将一众餐盘都吃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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