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要忙着海生的后事,也没顾上他,等家里的管事再回上海处理事的时候,也去专门找过他。
可医院里没找到人,后来也不见他回来,我还以为他人没了,或是害怕家里问责他,跑了……”
林冬初的祖母,认真打量着照片里这个穿着洋装的男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是那个小子吗?怎么这个打扮?这两年离了家里过的还不错?”
“何止不错啊!这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东西!海生阿弟多好的人啊!对我们这些姐妹体贴,对下人也都宽和有礼,再没打骂的!偏偏有些人没有心,升米恩,斗米仇,养大了这些狗东西的胃口,让他们越发不知足了!”
提起这个桂生也恨得牙痒痒,“海生阿弟一出事,我就叫手下的兄弟们去查了,想着不管是谁劫了货总要出手的,只要在上海摊我一准能把那仇人揪出来,想越过我,把这些货运出去卖,也是不可能的!我就不能叫他们走脱了。
结果真真是打脸,认真盘查了好几个月,一点成果都没有。
后来抓了这小子,才知道这是特意防着我呢!他们抢了东西之后,趁着夜黑直接运到早就租好的一个旧宅子里锁了。
之后一年多都没动过那批货,就等着我放松警惕之后,运出去出手呢!
要不是我从来没放松过警惕,隔些日子就敲打一下手下,让他们多上点心,怕真还能叫他们得逞了!”
桂生从桌子上拿起另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这个人,是海生阿弟这随从的表哥,就是他们两人串通到一起,又拉拢了一些家里的亲朋一起搞的事。
我就说这些人怎么知道这货什么时候能运到,原来是有内鬼!
上海滩的黑道都知道要避着海生阿弟的生意,不敢动他,连保护费都没人敢收,偏栽到了这小人的手里,我如何能不气!
他倒也狠得下心,用了苦肉计,当年也是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大家才没怀疑到他身上。
这次若不是抓到了他表哥,挨不过受刑,都招了,怕还是想不到他身上。
倒叫他逍遥自在多活了这些年!拿着从海生阿弟那偷来的钱,弄了个洋买办的差事,在上海娶妻生子过的还不错!”
桂生说罢又拿过几张照片,展示了一下,“我叫人把他抓到巡铺房里,一天按三顿收拾,还叫人看着给上点药喂口水,别给弄死了,就等着婶子你发句话,打算怎么炮制这些人?
你一句话,我就去城里打电话回去,叫人弄死了,提头来祭奠我海生阿弟都成的!”
看着这几张面目全非,皮开肉绽的照片,她一句佛号都不想念,还以为当初是运气不好的意外,哪曾想是遭了小人的人祸!
想一想,她的心都在滴血,她家自来以仁起家,对下人真的是好啊!
哪里会想到有这种事呢?
手控制不住的抖!!!心也跟着颤,只觉得浑身都冷,心如在三九天的夜里,被冻成了冰!
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喉咙里哽咽了一声,接着就一声惨呼,痛哭出声。
她以为这些年她已经心如死灰,流干了眼泪,如今才知道,她依旧可以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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