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原本在宫里的大人物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战家将军府里,让在场的人或震惊或恐慌。
恐慌的人大概只有战九歌一人吧,她听见燕坤泽的声音响起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看见祖父都上前去行礼,这才回神,一同跪下。
燕坤泽嘲讽的情绪隐藏在眼底,眼神掠过左相和那隐隐发抖的相府千金后,最终将目光定在战九歌的身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属下轮休,做主子的还要找上门来给人家不自在,这天底下可有比他还招人嫌的主子么?
大概是没有了。燕坤泽一边心里如是毫无负罪感地想着,一边往上座走去,悠然地坐下来,抬起手中的扇子,微微一挑。
“几位爱卿平身。”
战九歌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正巧对上燕坤泽的双眼,其中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还未来得及抓到什么,就见那些复杂莫名的情绪被燕坤泽掩饰起来,一闪即逝。
战老将军没察觉出两个人之间诡异的对视,只觉得战九歌碍眼得很,就好像个柱子一般杵在这,一动不动,一脚踹到了战九歌屁股上,踹出个鞋印来。
“祖父!”战九歌羞恼地嚷嚷了一声,她不要面子的吗?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让她下不来台、真是亲祖父啊!
战老将军瞪眼:“往旁边站去!没看见祖父要跟圣上话话家常吗?”
您要跟皇上话家常谁能看得出来啊?
战九歌脸上写满了不可理喻,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只好怂了吧唧地往旁边一站。
战忘生与左相是朝中的老臣老将,在燕坤泽的示意下都各自在两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余战九歌和相府千金站在一旁,各自都低着头。
将军府的规模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但是光看着这大堂的大小和摆件就知道,这将军
府果然是传承几代的官家,背景殷实,从这燕城里头再也找不出第二户敢这般建府的人家了。
燕坤泽眼瞳闪过明灭的光泽,笑意盈盈地将话题又重新绕了回去,余光有意无意地瞥着战九歌,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左相这是要把相府的千金许给战侍卫吗?”
左相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小女梨棠年方十九,在同岁人中算是出嫁较晚的姑娘家了。近日来天暖回春,便想着给小女找一门亲事。战老将军乃是我朝的栋梁,教导出来的战贤侄更是人中龙凤,所以老臣不才,想着过来寻老将军攀门亲戚。”
他战战兢兢地掀起眼帘去瞧燕坤泽的神色,只见座上此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略过自己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心里更是忐忑,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皇上看中了梨棠?!
想到这里,左相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抬起头来正欲说些什么,就见皇上把扇子一合拢,貌似愁眉苦脸的样子,用扇柄点着自己的额头,无奈至极地说道:“不好不好,这亲事不好。”
“皇上?”
“左相有所不知,战爱卿心中早有所属了啊!”
啥玩意儿?战九歌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心上人了?
她眼皮子跳得厉害,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那便是朕啊~”
在场的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只有战九歌,看着燕坤泽飞挑而起的凤眼,噙着浅笑的唇角,整个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心里蓦然蹦出了三个字——
小、调、皮!
早在燕坤泽出宫之前,就接到了消息回报,说是宫内有传言战侍卫有龙阳之好,而“好”的这个人,就是他燕坤泽。
想也知道这传言不怎么靠谱,不过用来糗一糗战侍卫,看着他脸上露出预料之中的惊诧
之色,燕坤泽还是很满足的。
战忘生把满满一肚子要说的立后啊皇嗣的话憋了回去,目光定格在战九歌的脸上,就纳了闷了:都把这丫头当男娃养了,怎么还是被男人给看上了?
一时间,沉默的大堂内氛围有些尴尬。
战九歌觉察出身旁的这个相府千金在皇上说出那句话时,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不愿意嫁入将军府,似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战战兢兢的左相从自己的袖袍里面摸出一条手帕来,哆嗦着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干笑着说:“皇上真是会开玩笑,哈、哈哈!”
燕坤泽笑笑,没有再开口,算是默认了他话里的意思。
“战老将军近来身子骨可还好?”
战忘生拱手说道:“劳皇上挂心了,老臣的身子骨硬朗得很,还能收拾这崽子几年。”
战九歌默默一哆嗦,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战家亲生的。
燕坤泽手里端着茶杯,里面冒着袅袅茶香,衬着他那张冷峻无双的脸,显得恍若神祗。
只听他轻声一笑,那喑哑的声音几乎要酥到人的心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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