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泛着爱情的酸臭味。
只见小将军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没什么骨气的燕坤泽只被这一根手指就轻易地勾了过去,凑近了才看见她眼里净是狡黠。一双手臂攀上他的后颈,柔软的唇毫不客气地贴了上来,探入深处大口大口地吮着他身上的龙气,霸道得理直气壮。
燕坤泽有种自己被贴上了战将军专用龙气小纸条的感觉,愣不过片刻就回吻了过去。
看来今天的奏折不太好批啊……
第二日,燕城的百姓又迎来了一群装扮奇特的外族人,只见他们身上穿着轻薄的外衣,点缀着鸟类的羽毛,那羽毛五彩斑斓,竟是什么奇怪的颜色都有。头上的装饰都是用金银制成的首饰和发冠,明晃晃的惹人眼红。就算是燕城里最大的富豪都没敢这么大胆地把金银冠子往头上戴。
有心人发现,这群外族人当中以男子居多,少有几个女子长得格外俏丽可人,惹得不少燕城的男子费尽了力气也要伸长了脖子去看。
燕城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自家门口抽着旱烟,对那些不知详情的年轻人解释着道:“没见识吧?这些啊,都是白族人,当初帮了咱大燕平乱的有功之臣!每隔几年都要进宫朝圣,看见他们身后那一长列的军队没?那可是皇上亲自拨给他们的人,几年一轮守,今年又有不少的兵士要被派去那燕南之地守一方疆土了。”
众人听得唏嘘,见着白族的人却也起了不少的心思,有大胆的姑娘更是把自己手里的帕子往那些长得俊的白族男子身上丢,男子回头一笑,不知倾倒了多少姑娘家。
站在城墙上的燕坤泽看得脸色直发黑,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看得战九歌心里直突突。她用力地搓了几下手里的白龙珠,放软了声音笑他:“皇上的脸就跟战府伙房里的那口锅底似的,黑得那么厉害。在想些什么呢?”
燕坤泽迎着微风咬紧了牙根,声音有些发冷还带着几分不满:“每次白族人来到燕城,都能把这些愚民给戏弄得团团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上不在乎表象声色,不代表着百姓们也能看透这皮囊白骨啊!”
燕坤泽转过头来看着她,片刻之后又扭回头去看那行走在大街上花枝招
展的白族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眼光独到,他低叹一声,将一贯握在手中的折扇合拢,环抱起了手臂,感慨着道:“同样都是凤凰,朕怎么看他们就那么不入眼呢?”
站在旁边的徐元深深地将头埋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时辰快到了,皇上该回宫中去准备接见白族族长了。”战九歌在旁暗暗地提醒着燕坤泽,只见燕坤泽眸色沉了下去,转过身时牵起了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稍后,你就站在朕旁边。”
“这不合规矩,臣只是个侍卫。”其实战九歌心里欢喜得要死。
燕坤泽淡淡地说:“朕又不会放你一人惹非议,左相已死,朕身侧只有右相地位较高。国师和战老将军都不在,这个位置由你顶上也无可厚非。”
看来他顾虑的要比自己想象中多的多,既然如此,战九歌也不好再推辞,欣然领命。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徐元,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形单影只地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哭丧着个脸。他真想刺瞎自己的双眼,好不去看那双牵着的手,总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迟早会被灭口的啊!
白族人在搞得全城皆知的情况下,悠悠地进入了皇宫,身后驻守燕南的军士们看着燕城如此繁华,归乡的心情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只要进宫面过圣之后,他们就能与燕城的家人团聚了。
多年传下的规矩,只要白族进宫就必然先往祭天台而去,随后白族的族长和大燕的皇帝一同在祭天台上焚香祭天。所以回到宫中之后,燕坤泽便早早地带领着群臣在祭天台上等候。大臣们在祭天台阶两侧按品级分站,燔牛犊、悬天灯分别置于不同方位,更有鸣钟者静待祭天仪式开启的时刻。
燕坤泽站在祭天台前,背对着群臣,忆起了当日就是在此处与天上的神明对骂,也正是那日、将军府中应龙残魂附着到了他的身上。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是在做梦一样,唯一真切的就只有站在身旁的小将军了。
不仅是宫里人知道,就连朝野上下的百官都知道战将军身体有所不适,被皇上接进了宫里调养身子,所以今日战将军披着略显厚重的披风站在皇上身边时,群臣虽有惊讶之色,却也在意料之中。
皇上真是极宠战将军的。
祭天台上,风有些喧嚣。也不知今天这天是怎么回事,两轮太阳都被遮蔽在云层后面,虽然不是阴天,却不见日光,劲风突起,天色诡异得很。
战九歌不动声色地往燕坤泽的位置靠了靠,小声问道:“白族怎么还没来?皇上可有派人去带路?”
燕坤泽瞧着她竖起的发被风吹得直往脸上扑,忍不住伸出手来给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还帮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偶然露出的缝隙还能瞧见她手上搓着白龙珠,看起来是真的很无聊。他不禁莞尔,道:“再忍耐一会儿,徐元命人去催了。”
“臣没
别的意思……”战九歌察觉到周围大臣们的目光或惊讶或不善或耐人寻味,捏紧了衣领便不在开口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远远就能看着白族人的队伍化作了一条长龙,正往这边走来,白族人天生爱美又能歌善舞,从进入祭天园时便一路跳着舞而来,之中还夹杂着伴奏的鼓锣声,节奏欢快律动,连白族男子也舞动着手臂,可见这个种族对处世的热情之盛。
燕坤泽和战九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白族人群之首的莫轻尘,只见他头上戴着银色的冠饰,身上穿着白族风情的族服,身上有几根七彩的翎羽点缀,袖口上则各镶着一条蓝金相间的凤凰鸟,样貌出众,风姿绰约。
他的到来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本是极为出众的一名男子,在战九歌眼里却一点都看不惯,从头到脚都看不惯。
燕坤泽留意到她面无表情,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低声问道:“怎么?跟他结怨了?”
“他根本就不是凤凰,反倒更像是个孔雀。”战九歌语气不善地嘲讽,心里实在想不通。前些时候祖父离开就是因为本族出了事,有灭族的危险,怎么白族看起来这么悠闲?似乎丝毫没有将族人的事放在心上。
还是说,祖父被召回族里根本就是这些凤凰们的阴谋?
燕坤泽暗中抓了下她的手,暗示她不要想太多,随即就见白族人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跳着舞前行,为首的莫轻尘在看到祭天台上的战九歌时,心中欢喜,顿时变了步调,独自一人挥舞着长袖往战九歌方向走去。
不仅是围观的百官和君王一愣,就连白族中的人也是稍微一愣,随即一声群呼,更换了鼓锣打击的鼓点,送着莫轻尘往祭天台上而去。
要说白族的舞,优雅大气又灵动,跳的人身姿矫健又俊朗,就好像一只腾云的龙在翻滚张扬。只见莫轻尘来到战九歌的面前,突然下跪,从袖子里变出一朵花来,递到了前方,一脸期待。气氛莫名紧张了起来,就连白族人都停下了手舞足蹈的舞姿来,屏息以待。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战九歌看着那朵明显是递到自己面前的花,略显为难。花好看,人却是让她感到厌烦的,若是当着群臣的面拒收这花,会不会让白族下不来台、更加为难皇上?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燕坤泽往她身前移了一步,彻底地将战九歌挡在身后。
莫轻尘愣了,百官愣了,连白族的人也愣住了。
只见大燕的君王燕坤泽面带淡淡的笑意,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来从莫轻尘的手中拿过那朵花来,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轻快语调说道:“白族少族长有心了,这花朕很喜欢、朕就先收下了。愿大燕与白族永世交好,如同这鸢尾花一样长开不败。”
莫轻尘:“……”
白族族人:“……”
文武百官眼观鼻鼻观心,拱手行礼低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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