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
这段时日,听说西州又有邪修踪迹了。
短短半月,已有七八个修行者失踪,都是世家子弟。
西州各个世家纷纷召集人手出去搜寻,最终只搜到一具具干枯的尸体。
有人推测,是有邪修以吸食修士生气和修为来进修炼。
西州人心惶惶,加大戒备。
世家高层们纷纷参与调查,却始终没能找到邪修踪迹。
西州。
容氏站在门口望着出去寻人回来的容家人,一一焦急上去询问:
“有恪儿消息了吗?!”
众人纷纷摇头。
容氏单薄的身子虚虚一晃,若非旁边侍女扶着,险些栽倒。
她一言不发,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往屋内走去,眼眶泛红,氤氲着水气。
容恪已经失踪七日了……
近来邪修猖獗,他们都说,容恪这是落到邪修手里,九死一生了。
她这七日茶不思饭不想,入夜难寐,让人联系容心也联系不上。
她的女儿一旦进入丹房炼丹,就会切断所有联系。
她只能一日又一日焦急地盼着,盼着搜寻的人能带回来容恪的消息,可她又惧怕听见容恪的消息……
……
西州郊外一处偏僻山洞。
入夜,夜色无边,月华如水,卷着清凉的水汽潜入洞中。
有人走进洞中,挡住月色。
这里四下昏暗,石壁上亮着几盏昏暗的烛灯。
墙上刻着斑驳的阵法,有暗红的血渍嵌入其中。
衣衫褴褛的少年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下是一个血色的邪阵。
十一岁的容恪目光涣散,浑身抽搐,他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的纹路已经爬到了下颌,像是一头没有意识的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动作。
“小少爷,把药喝下就好了。”
沈贺缓缓蹲下身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腥气的血色汤药,缓缓开口。
听见声音的容恪,涣散的瞳孔在此刻聚集,微微往旁边一转,盯着沈贺的脸,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个无声的“不”……
沈贺仿若未见,她掐着容恪的下颚,微微用力,像当初强行给自己弟弟灌药一样,将这碗汤药尽数灌进了容恪嘴里。
少年无助地看着沈贺对自己为所欲为,他瞳孔骤缩,眼中布满血丝,浑身抽搐得更加剧烈。
他在反抗,这血腥的汤药令他胃中作呕。
可渐渐的,他又觉得有些香甜。
容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成为正常人了……
随着汤药灌入,少年的眼角旁划落一滴泪,混着冷汗,一齐没入鬓发之中。
“啪!”
喂药的碗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沈贺徐徐后退至山洞口。
洞内血光大作,两侧的阵法如同活过来一般,冒出一道道血色飓风,带着猖狂的笑声,乌泱泱地全部往容恪体内钻!
少年仿佛承受着天大的痛苦,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
带着血丝的眼眶中逐渐弥漫出一团墨色,渐渐洇染,最终将少年整只眼睛都染成黑色。
空洞洞的,没有情感的。
洞内归于平静。
两边的烛火摇曳,映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少年身上。
沈贺重新走过去,轻轻撩起容恪垂落双颊上的碎发,黑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了他右半张脸。
“小少爷,你莫怪我心狠……”
“我实在是想知道,当你被千夫所指时,小姐会如何做呢?”
……
五月二十五。
西州陈家。
陈如霜抱着怀里的小黄狗,坐在亭中唉声叹气。
容恪已经失踪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
“大黄,容恪他会没事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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