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暖,可以出去了。”
乍然听到这话,萧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直到一声冰冷的呵斥传来,她才条件反射一般从稻草里爬了起来。
门上的铁锁已经被打开了,脸色阴沉的狱吏站在外面。
萧暖看了看狱吏,又看了看自己,嗫嗫开口,“我,我就这样出去吗?”
她身上还是进这里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上面布满了血迹污垢,还被老鼠咬破了很多处,根本就无法见人。
狱吏毫不客气地说:“不想出去就回去,正好我们缺一个清扫监牢的人……”
话没说完,萧暖便已经跑了。
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她什么都能忍受!
当萧暖走出廷尉府,被冷冽的寒风吹得几乎站不住脚时,她才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举目四望,视线所及,都是一些宛若机器一般高速运转的官吏。
他们不论年纪身形,不论职位高低,都脚步匆匆,来去如风,神色冷厉,仿佛做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一样。
狗腿子!
萧暖心底不屑,鄙夷的神色刚从脸上露出来,就听到几十步开外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猪叫声。
“你们凭什么抓我?”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可是当朝天子的堂叔,你们怎么敢抓我!”
很快,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说:“您消消气,我们就算是狗,那也是陛下的狗,是大盛的狗,可不是人人都能使唤的!”
开始那人一下沉默了。
但很快他又哭嚎了起来,“我要见李徵!让李徵来见我!!!”
官吏才不管他说什么,拖着他就让廷尉府里面走,丝毫不给这位皇帝的亲叔叔一点面子。
萧暖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原来平西侯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这些人是真的连皇亲国戚都敢抓!
想着这位宗室狼狈的样子,萧暖心里忽然就没那么愤怒了。
但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她阴着脸,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廷尉府。
两日后。
平西侯在郑禹的庭院中见到了萧暖。
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暖儿,出来了怎么不回家?虽说我们与郑家交好,可也没有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郑家的道理。”
才说完,萧暖便冷笑了一声,“家?我有家吗?”
平西侯脸色一僵,“这孩子,怎么闹起脾气了?侯府不是你的家……”
“那是你们的家,是你和柳氏,还有你们宝贝儿子萧阳的家,不是我萧暖的家!”萧暖冷冷道。
她受刑的时候,被老鼠咬的时候,吃那些残羹剩菜和蟑螂老鼠抢东西吃的时候,平西侯干什么去了?
柳氏又干什么去了?
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可他们又为她做过什么呢?
平西侯起初还在耐心解释,后来看萧暖油盐不进,便忍不住冷斥道:“够了!闹了这么久,还没闹够吗?”
萧暖瞪大眼眸,“闹?我闹什么了?”
平西侯冷着脸,厌恶地说:“我知道你蠢,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蠢得让我都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他的几个儿女,嫡子嫡女自不必说,都是十分优秀的,就连被他娇生惯养的幼子萧阳,也是才学不凡。
可偏偏这个女儿,蠢得跟个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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