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她突然有些寒冷。
有些...恶心。
大祭司悠哉道:“不容易啊...我苦苦隐瞒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我君归来的这一天。”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的安危?连青洞府那次,我损失了六名魔将,就是为了唤醒连青来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到慕容全月身上与你的命运纠缠,所以他当时领的任务,便是在你面前把所有人全杀掉。仇恨,一直是让人成熟的最强的动力。”
“我再让闻人沁入京都,以火毒中的那缕太阳气刺激凤魂觉醒,再动用我在人族的暗手,逼得陈清玄动起来,逼得白数将剑主的权柄转让给你来护你周全。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成熟,尽快成熟,年底之前成熟。不然你死了,我往哪哭去?”
“所幸,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成功觉醒了凤魂。”
“我君天赋其能,是历代魔君最快走到九层楼之上的一位,同时他也窥见了九层楼之外的世界,但生命层次不足以支撑他迈出那一步。”
“如今凤魂归位,这将是魔族历史上最辉煌的一天,我君将是整片大陆第一位去往那个世界的存在!”
大祭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满是感慨地大笑出声。
这十七年的谋划耗尽了他全部的心血,瞒过了整个世界。
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这是何等壮举?
以谋划胜天半子。
这一次,是他赢了!
陈清玄啊陈清玄,你聪明一世,最后还是做了我的棋子。
他低着头,看着同样低着头的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脸上洋溢的笑意,轻柔道:“现在,陈半鲤,把我君还给我族吧。”
至于还回来后,陈半鲤会有怎样的下场?
没有人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必然关于死亡以及远行。
但谁会在意呢?
陈半鲤低着头,仿佛无所思,无所觉,甚至对他即将迎来的结局都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现在很累,真的很累。
原来努力了那么久,还是别人的棋子。
谁会为了一颗棋子大动干戈呢?
似乎...只有死了。
陈半鲤一直认为自己已经不怕死了,可当死亡如此赤裸鲜明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害怕啊。
但...谁会来救你呢?
你就是一颗棋子。
一颗...代表着死亡以及不幸的棋子。
此刻少年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身父亲对自己抱有如此浓烈的杀意,也许他早就看清事情背后的真相了吧?
可他犹豫了十七年,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死手。
也许这是真的,也许这是陈半鲤死前对自己唯一的血亲抱有的幻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其意?
在自己死之前,这个世界总该给自己一丝幻想的权力吧?
这样就够了。
自己生于一场阴谋,死前也只配拥有这样的结局了吧。
抱着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魔宫里,在无数魔族的注视下,孤独的死去。
只是...还是会害怕吧?
无所谓了。
...
陈半鲤的鼻端突然嗅到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有些冷,但对于陈半鲤来说很温暖。
因为他曾经陪伴了陈半鲤十六年。
突然,一道光照亮了场间。
光来自于陈半鲤怀中。
一道白色衣角闪过。
浑浑噩噩的陈半鲤突然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那么熟悉。
当然熟悉。
十七年前,清塘镇后山,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抱起陈半鲤的人。
耳边响起一道温暖声音。
“别怕,我来了。”
接着,那人满是诙谐意味的声音响起:“感谢解说,人我就先带走了。”
与此同时,那人的另一只手探出,竟直接隔空抓住了闻人沁的衣领。
狂风起。
空气中一瞬间响起了无数道碰撞声音。大祭司布置在附近的数百道魔力锁,竟在同一时间被全部突破!
狂风尚未散去,场间三人已经消失无踪。
大祭司一直挂着淡淡笑容的脸再也无法维持,他面目扭曲,青筋暴起一个可怕形状,怒吼道:“白数,你找死!”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