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闷声发笑,缓了一阵才说道,“那书院原来的山长是个爱男风的,平日里捂得严严实实,也甚少有人知。我那年进书院,他见我是个世家子弟,却偏偏被家人撵了出来读书,便私以为我是遭了家族厌弃的,时常找了我去他屋里交学问。一来二去的,我看出几分不对来,心里气愤不过,夜里扮了鬼去砸他的窗子……”
徐明薇不信,“那山长既是读书人,总多几分聪明,怎会如此轻易信了?”
傅恒说道,“你听我说了便明白了。那山长素日就是个胆小怕鬼怪的,天黑便入院子,哪儿也不肯去。但凡听见书院里学生有谈及鬼怪的,一顿戒尺更是逃不脱。因此众人都知道他怕这上头的,只是平日无人敢去撩他。我恼他将我看作兔儿爷,夜里穿了白衣,披散着头发爬进他院子,隔个片刻就捡块石子扔他窗户,窗户纸都快扔成葫芦瓢了,里头也没动静。我还当他睡死了呢,趴到窗户纸上往里头一看,你道怎的?”
徐明薇心道好个狭促鬼,果然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会儿也不容他卖了关子,只催促道,“怎的?”
傅恒又是一阵快活的笑,“床上没人,却是抱了被子躲在床底下,抖得床架子都索索响。我一时没忍住,迸了声笑,倒是教他给听见了,抬头问了
一句,‘是谁在外头?’我回了一句,‘鬼。’吓得他立刻不敢吱声了,到第二天,讲课也没来上,一问别的先生,原是受了风寒病倒了。”
徐明薇忍不住笑道,“好个龌蹉的,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傅恒听见她绵软笑声,扭过脸来,却见红烛下一对弯弯眉眼,红唇含了贝齿,格外娇俏可人,一时丢了心神,竟忘记自己还戴罪在身,便痴痴地朝她轻吻下去。
徐明薇连笑都还来不及掩了,她微微睁开眼,迎目便是他轻颤着的浓密睫毛,似把小扇盖着,偶尔泄出一两分,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徐明薇心尖一颤,便闭了眼。这一天迟早也要来的。
人总不能那么贪心,要了钱和地位,又来要爱情,对吧?
等他覆到她身上那一刻,她还是疼得掉了一滴眼泪。傅恒以为是弄痛了她,倒是细心温存了片刻,等她缓过劲来了,才渐渐动作起来。
徐明薇无助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肩膀,那滴眼泪究竟为谁而流,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罢。
一晌温存小意歇住,傅恒粗声喘着翻到一边,顺手将徐明薇捞到怀里抱住了。两人热烫的体温彼此熨帖着,汗水侵润着,说不出的旖旎亲昵。傅恒缓了半天,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明明身体已经累到极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亢足。这样陌生而又强烈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直教人几欲溺毙其中。
低头去看徐明薇,正微张了玫瑰唇喘气,两颊似火,一并额发都叫汗水黏住了,楞得是一副妩媚生娇模样,真是怎么看都叫人看不够。
傅恒强压下心头躁动,轻轻
抚了她的黑发,温存道,“可还受得住?”
徐明薇显然是累翻了,连吱一声都欠奉,只点了点头。一时得了力气,却要推了他,傅恒却不肯放,惹得她没好气地抬眼,“热!”
傅恒看她神情,仿佛白日间捉的饭团一般,娇娇小小的一只,被人抱住反抗不得,只能伸伸爪子表示抗议,不禁低声笑了,越发将她揉得紧了,垫在肩窝中压着不放手。
徐明薇热得受不了,两人这会儿身上都是黏腻腻的,抱住一块就跟两个火炉撞在一处,就差烧星来了。被傅恒搂住了又挣脱不出,脾气一个上来,张嘴就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又咸又湿,她才咬住就后悔了,呸呸呸了好几下,嘴巴里还满是他的味道,把傅恒给逗得,把住她脑袋指了指自己,笑道,“你不是属猪的么,怎地还学起狗咬人了?这儿皮滑咬不住,要不要换个肉多的地方叫你咬?”
徐明薇想歪了,一时又是一顿着恼,却见傅恒左膀子凑了上来,分明是叫她咬这儿的意思,倒是自己误会了。嗔怒着推开来,笑道,“谁耐烦咬你的肉,又咸又臭,快些放开了叫了水去,再闹就晚了。”
说着便要起,忽地被傅恒拦腰一个猛抱入怀,一碰着他徐明薇便惊大了眼,讨饶道,“可不成了,腰还软着没力气哩。”
傅恒往她额上眼上慢慢吻下来,平息了口气才道,“放心罢,我也晓得往后日子还长,多少年都等过来了,不差着这么些时候。”
徐明薇低头掩眸,也不言语,兀自受了他的伺候,披衣洗漱,又换过床面,这一晚总算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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