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练秋白主仆二人,傅恒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被徐明薇全看在眼里,暗自耻笑了一回。
捱到这天午后,王氏倒是使人来寻了傅恒一趟。说是送酒的丫头找着了,让她们两口子都一起过了院子,除了认人之外,也有当面审了的意思。
傅恒脸上便有些沉重。徐明薇心想,这次看来王氏是要动真格的了。傅宁慧也算是自己作死,一点一滴地把情分耗尽,也一步一步地把所有向着她的人,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两人到了王氏屋里,果然见着底下跪了个丫头,徐明薇一眼就认了出来,便是昨天假传了消息的丫头。只不过此时她脸上惨白一片,连丝血色都无,这会儿也是强自撑着了而已。
傅恒也是一眼看见了那丫头,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但晓得王氏巴巴叫了他来,总有自己的计较,因此忍
住了没说话,拉着徐明薇站到了一边。
王氏第一眼还没发觉,再一眼细看,才觉出徐明薇身上显出了几分女儿,一时心里欣慰不已。小两口能够好好过日子,不教这些糟心事烂糊了,才是正理儿。
“你们两个过来瞧瞧,可是她不是?”王氏指了底下的人问道。
傅恒和徐明薇都点了点头。那丫头倒渐渐镇静下来,眼里落了清明,知道这回是从头能望到尾,好不长久了,也没了惧怕,有什么该来的,她自己心底门儿清。
王氏接着却叫傅恒和徐明薇坐到屏风后头去,两人虽然一时不解,也照着她吩咐往后头避了。不一会儿,薛婆子便带了人进来,却是请了傅宁慧。
徐明薇和傅恒相看一眼,都屏了呼吸听外头说话。
王氏闲声让了座,自傅宁慧进来时便一直暗地里打量了她的脸色,心里早就有了七八分底气。
“底下这人,你可认得?”
傅宁慧摇头,“女儿屋里有哪些丫头,娘您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女儿尚在禁足,别说是生人了,阿猫阿狗都没见着一只。这丫头又是犯了什么事?惹得母亲您如此生气?”
王氏淡笑一声,说道,“你是我肚里爬出来的,屁股一抬就知道你今天拉什么颜色的!底下人赃并获,你个嫩手的,还要和娘扯了嘴皮子,有意思?”
傅宁慧脸色发白,摇头道,“娘您为何咬定了女儿认识底下这丫头,她做了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您这不由分说的,那便当所有都是女儿做下的,要打要罚的,全随了您高兴!”
王氏冷笑道,“还嘴硬?你在院子里有没有好好禁了足,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就
不明白了,你哥哥和嫂子过得好端端的,也没招了你惹了你,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啊!三番两次地逮着你哥嫂不放,就是要闹得他们两个没了安生日子才高兴是不是?”
傅宁慧梗着脖了争辩,“娘您真是好没道理!巴巴地把女儿叫过来一趟,就为着骂一顿?我做了什么了,您但凡能说出来,女儿认了!”
王氏反手便是一记巴掌,打得傅宁慧偏过脸去,一时撞上她惊怒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苦意。女儿养到这个年纪,从小就乖巧,她是从来没往她身上落过一根手指头的。
“为了个外人,您打我?!”傅宁慧满眼的伤痛和难以置信,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娘也都站到了徐明薇那一边!
“什么叫外人?你嫂嫂进了咱们家,生是傅家的人,死是傅家的鬼!教你这么说,不是姓傅的便是外家的,你又将你娘置于何地?!我这个王姓的,替你们傅家做牛做马这么些年,原也不过是个外人!”
傅宁慧一时又急又愧,流泪道,“娘,您分明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王氏痛心疾首,“原是我没有教好了你,一步错,步步错!悔在那次就没有重重罚了,倒叫你越发大胆无状,肆意妄为起来!你敢说严婆子做鬼欺主没你的指使?敢说这碧芸没收了你的好处,两头假传意思?你要证据,好,为娘的这次便好生教你一次,什么叫做偷吃记得要擦赶紧了嘴!”
王氏拂袖将几张画押了的口供都扫到她脸上,怒骂道,“你可看好了,白纸黑字,还有的抵赖的没有?”
傅宁慧往纸头上扫了一眼,还有什么好说的,面如死灰地坐倒在地上,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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