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修再度走进破庙里面的时候,程萧然正一个人抱膝枯坐在一堆杂草之中,她的眼泪好像在这一夜已经流进了。
整整一个晚上的发病与折磨,她看着月光沉默而清寒的照射在破庙的地上,充满寒意的夜晚,就好像是一头正在暗中窥伺的猛兽一般。
她觉得自己已经宛如一汪死水,只是苦苦坐着等待着无尽的黑夜之中凝结出的微茫苍白的日光,心中却毫无一丝倦意。
心,就好像是在炭火里不断翻滚,被烈油煎炸,随着熄灭燃尽的炭火逐渐的变成了一捧冷凝无声的死灰,所有的耻辱和哀痛,不过是随着身上毒素发作产生的剧痛消散,而越发的浓烈。
程萧然只觉得眼睛干涸得刺痛。她眯着眼睛看着逆着光走进来的人,半晌声音嘶哑的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祁元修良久听到她的声音,楞了一下,仅仅只不过是相隔了一夜的声音,为何会从清越之声变得如此嘶哑不复。
“你还好吗?你可知道这毒的解药被你父亲放在那里,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拿到解药。”
“呵。”程萧然抬起头,原本宛如秋水的眸子里如今满
是死灰,在祁元修看来,破庙之中阴暗非常,程萧然的神情在逆着的阳光之中显得越发狰狞起来。
他见她抬起头,忽然冷笑起来,而喉咙处的沙哑就像是已经被敲烂的鼓一样,发出呜呜的声响。
“解药?呵,哪里有什么解药。你不能回去,说不定我父亲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正在守株待兔。现在回去,只不过是徒劳送死罢了……”
程萧然的嘴角抿开,却因为没有喝水,长时间的嘶吼导致干涸的唇边列出了一道有一道的血口子,慢慢的有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而她只觉得自己如今这样悲凉而怨恨的心境之下,想来面目一定是狰狞到了极点。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悲。”她自嘲的笑道:“是啊,全天下像我这样的女子,能有几个?”
祁元修摇了摇头,凝眸看着她,脸上满是叹息,许久说道:“你好些了吗?我们如今速速启程回去,我夫人医术高明,想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也不能如此悲观。”
程萧然点了点头:“是啊,我不能一直这样盲目悲观下去,接下来的路程,还要麻烦你了。”
因为这次出
来的匆忙,再加上祁元修也并不放心秦叶悠一个人在府中,故而将追风也留在了府中,以防出什么意外。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程闵却是出人意料的有手段,关于程家的一些隐秘之事,他也从没有开口问过程萧然。
一来,以程萧然如今的处境和性格,她未必会真的据实相告,二来,或许程萧然也并不知道程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