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他虽然进了京城后隐秘的调查了一番程家的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程家在外只是个做香料生意的商人,季家不过是个笔墨商罢了,这样的家族,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家丁?
祁元修身上功夫是一顶一的好,但是只身闯入程府将程萧然带出来,却也是艰难不已,程闵绝对不会只单单是个商人这么简单。
他侧眸看着在一边走路走的跌跌撞撞的程萧然,张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是最终却也没有能开口。
他能说什么呢?程萧然已经够惨了,他的质问,只不过会被程萧然看做是对她的厌弃罢了。
以程萧然的自尊心,她就算是一个人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也必然不会再跟自己一起
回烟阳了。
心结难解,程萧然伸手抚上自己被暂且封住的心脉,只觉得一腔酸涩剧痛,恨不得呕出一口血去。自己身上的追魂香没散,父亲的人就会一直追着这个追魂香来寻。
她跟祁元修两个人只能走山野荒僻之路,白天黑夜东躲西藏,再加上深林之中毒虫瘴气颇多,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万物复苏的时节里,难免会有各种蚊虫趴在自己的身上。
不多时,身上就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小虫包,有些奇痒难耐,有些却刺痛难忍,程萧然只是咬着牙忍着,她觉得自己宁愿是死在这片林中,也好过被抓回去,做一个一生一世只能够在院子里,抬头看四方的天空的笼中之鸟,要强百倍,千倍!
“再往前,进了禹州界,我们就算是安全许多了。”林中阴翳,树林枝丫层层叠得让人看不明白天黑夜,刚出了林子,便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残阳如血,铺照在天边,山便的火烧云好像是漫山都燃烧了起来,那样的苍茫壮丽,让两人不由得都凝神驻足了许久。
程萧然心里清楚,今晚又是一个毒发的难熬之夜,她看了看这些
天因为毒发疼痛难忍而被自己生生折断的指甲,双手上的白布已经满是斑驳的血迹。
可是,她却觉得此时此刻心里是那样的踏实,安稳,“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稍作休息,幸好还有些水,补充了一些干粮,你吃一些,现在只能委屈将就一下了。”
经过这些天的患难相处,程萧然依然对祁元修多了几分亲近,她转过身,仰头朝他笑道:“如今这样,算不得委屈,倒是麻烦你了……又要替我守夜。”
祁元修刚想说什么,却忽觉心口一阵剧痛袭来,身子猛地一抽搐,踉跄了几步,慢慢的后退像是想要缓一缓。
但是整个人,却猛地朝后躺到了下去,程萧然瞪着眸子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她惊叫一声慌忙上前去搀扶他,喊道:“祁元修!”
可是很快,祁元修的脸上也爬上了一层酡红色,整个人的身子在地上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程萧然惊讶的看着他,眼眶里的眼泪却扑棱棱的落了下去:“这,这是……千里追魂香!”
她从没想到,从祁元修带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被下了与自己身上一般无二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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