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的一棒子加一甜枣，让佟姝芸心中有些烦闷。
明明自己没有做什么，怎的太皇太后却又要来敲打自己？
不过转念想到对方的年纪，心中又是一声轻叹。
今日是康熙二十三年的除夕，过了今日，便是康熙二十四年了。
两年，还有两年时间，这位传奇一生的太皇太后，便要撒手人寰。
想到此处，佟姝芸突然心中一痛。
不是为了眼前之人，而是为了自己。
前世太皇太后离世后，没多久自己也撒手人寰，如今……
默默敛了纷杂的思绪，佟姝芸微微吐了一口气“太皇太后言重了，您是宫里的老祖宗，皇上、臣妾都盼着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
佟姝芸应了一句，又道“臣妾自问不是元后那般的贤良人，也比不上孝昭皇后那般的雷厉风行，皇贵妃之位已让臣妾惶恐，实在是当不得太皇太后口中的放心人，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纵使心中知道一味地退让，并不会让眼前这位威势甚重的太皇太后如何相信自己，但佟姝芸也实在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言。
如此说话，实在是费力。
“谁不想长命百岁，但从古至今，又有几人有这样的好福气？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好时候的，如今人老了，却变得啰嗦起来，罢了，哀家今日也累了，宫宴上想必还等着你，早些回去吧。”
佟姝芸闻言嘴巴动了动，终究敛了再多话的意思。
起身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是，那臣妾就不打扰太皇太后休息了，臣妾告退。”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手中的佛珠开始捻动起来，双目也微微闭上。
佟姝芸见状再次屈了屈膝，转身出了门。
外头函茵显然已经也是刚刚到门口，佟姝芸心中再次对慈宁宫中人做事的周到有了认识，也不开口，扶着函茵，便快步出了慈宁宫，上了轿子。
也不见慈宁宫正殿的门再打开，苏麻喇姑却从屏风后出来，手中端了一盏给太皇太后的茶。
“主子。”
太皇太后伸手将佛珠放在桌上，伸手接过茶水用了一口，又道“你瞧着皇贵妃今日的话，有几分真心？”
苏麻喇姑闻言笑了笑“皇贵妃瞧着是个爽利人，想必性子总是不错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太皇太后似乎很不满意的瞪了对方一眼，又长叹一声“苏麻，你说哀家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太皇太后哪里是管的多，不过都是对小辈们的关心罢了，奴婢想，皇贵妃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哀家这年纪越大，却愈发的啰嗦起来了，说白了，身后事又有谁能管到一点呢？”
苏麻喇姑看着太皇太后的神伤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悲意。
她太知道眼前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对方从前的狠辣与无情。
如今年纪大了，却为了子孙后代如此费心，甚至多了许多优柔寡断。
想来真是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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