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家女儿着想,杨三娘子一面操办四女儿的婚事,一面却是将这件事又放进了心里,想得多了夜里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如此又累了两日下来,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二丫心细,见着杨三娘子憔悴的样儿便问,
“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杨三娘子心时烦着,瞧见二丫暗道,
“这个小祖宗又是我一桩心事!”
唉!真正是前世里欠了她们的,按下葫芦起了瓢,就没一个让老娘省心的!
当下没好气的道,
“有甚么好不好的,老娘就是个操心的命,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的!”
见二丫被自己吼的悻悻地站在那处,心下又是一软,口气又软了下来,
“昨晚上没有睡好,有些头疼……”
想了想道,
“明日就是四丫的好日子了,前头我在城里订了一头肥猪,你今儿过去再给我问一问,可不许他们临到时候变卦,坏了你妹妹的好事!”
“哎!”
二丫应了一声,将小妞妞托给了四丫与细封延,自己出了门,进了城寻到杨三娘子所说的猪肉摊子前头,那摊子后头站着一个汉子,身量微胖,褂子敞开露出肚皮,见着人倒笑得十分和气,
“这位小娘子,可是要买肉?”
二丫低头应道,
“我们是城外穆家的,前头我娘来这里订了一头肥猪,明儿你们可能准时送来?”
那汉子一听立时笑道,
“原来是穆家的妹子!你放心……明儿天不亮肥猪就送到!”
“哦……”
二丫点了点头,便低头疾步走了。
待到第二日,五更天穆家的小院便灯火通明,有那来帮手的众邻里妇人便相携过来了,杨三娘子一面招呼着,一面对二丫道,
“出去路口瞧瞧,肥猪可是送来了!”
二丫依言到路口等了没有多久,果然见着昨日那汉子推了一辆独轮车过来,上头用绳子绑了一头硕大的肥猪,鼻子里正哼哼着,那汉子见着二丫笑得十分开怀,
“穆家妹子,你来等我吗?”
“嗯!”
二丫应了一声低头在前头走,那汉子便在后头跟着,走两步便同她说话,
“穆家妹子,今日成亲的是你妹子吧?”
“你在家里排行在几?”
又或是,
“这头肥猪我是三更天去隔壁村里收的,专为了给你们家送来……”
他说着话,二丫低头走路,实在抹不过脸了,便点头摇头算做了回应,两人到了穆家的小院里,杨三娘子见着人便笑,
“怎得是朱老板亲自来送货?”
旁人有认识他的也笑道,
“朱三哥的生意如何越发大了!”
此人在家里排行在三,杀猪又很以三把刀出名,本名叫甚么都不知晓了,旁人都叫他朱三刀。
那朱三刀笑道,
“小本生意,不过都是诸位帮衬着罢了!”
穆大与细封延上来帮着将肥猪挪到了早已备好的案板之上,那朱三将随身的三把刀放在案上,取了一把尖刀便要动手,细封延要上前帮忙,却被杨三娘子拦道,
“你今日可是新郎倌儿,见了血不好,退一边儿去!”
细封延只得站到一旁,见那朱三手执尖刀两步过来,一手按在猪脖颈之上,另一手中尖刀往前一送,又快又准,噗嗤一声便捅进了那头肥猪的咽喉之处,一阵震天响的惨嚎之声传来,肥猪一阵挣扎,伤口处血如泉涌,有人使了木桶接猪血,按着那肥猪没有多久便血尽而亡,却是杀得又快又狠又漂亮。
待得那猪不再动弹了,便取了滚烫烫的水来,一面往上淋,一面取了尖薄的刀来刮猪毛,朱三刀手极快,毛刮得又快又干净。之后又取了一把宽背厚刀,用来开膛破肚,取那猪下水,心肝脾肺肾,头蹄脚肚肠这些个东西取下,自有人收拾拿到一旁收拾,这厢又剔骨分肉,手起刀落之间却是十分利落。
细封延瞧着笑道,
“朱三哥,这一手杀猪的功夫倒十分厉害!”
便是自己这有功夫在身,又是练刀的行家,瞧在眼中也觉十分漂亮!
朱三笑道,
“甚么厉害不厉害的,不过练得手熟罢了!”
说罢又拿眼瞥了一旁帮手的二丫。
这一日四丫的婚事办得十分热闹,新郎倌被人拉着强灌酒,燕岐晟却是便服前来,跟在穆大身后一起待客,这些客人当中有些也是认识蒲国公府世子的,见着人连忙站起来,燕岐晟却是上来端酒杯道,
“今日乃是小姨妹喜事,燕某不过陪客罢了,诸位不必拘礼!”
这些人自然也不是傻的,见世子爷便服陪客,又连连示意,便都笑着吃了一杯酒,坐下装做无事各自说话了。
只酒席近了尾声,客人们还剩零散几人,杨三娘子才把燕岐晟拉到了一旁来悄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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