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翀下狱,平南军由韩胄暂为主理,程候理为副将协理,撤回南境边关。仅留了金鬼营和玄鬼营的几名营头和校尉,和赵翀关去同一处的不同间牢房。
一天十二时辰有人轮流看守,防止他们自尽。
他们必须到晋绥,在万民眼前受审,受刑。
屈辱和唾骂是他们该受的。
程候理本是冤狱,获释之后还向姜玲珑与张启明请命,顺道带走了几个得力的心腹。带领平南军归边的这一路,他们要重新树立军心,要革洗赵翀的余党,还要提防南蛮偷袭。事实上,收尾工作繁琐又责任重大。
姜玲珑一一准允。
张启明没说什么,他知道程候理一心报国,比起在洛河练兵,戍边才能实现他的抱负。
平南军此行虽然是谋逆的重罪,可又无法重罚。毕竟这么多人,牵涉多少家庭,并且事关戍边,军队人手也不能一下紧缺。姜玲珑便说要等平王归朝之后,由他定夺,一个皮球先踢出去,也没说不罚,总之让平南军士兵能够夹紧尾巴做一段时间的人。
涸渊寺的犯人遵守了三日承诺,回家看了亲眷好友之后,都自行回了狱中。
姜玲珑依照诺言,逐个案子去评估,每个人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减刑。
禾悠然按照洛齐臻的方子,熬制了大量汤剂,在此程度上又进行改良,让城里老人小孩也喝了适合他们的剂量,有备无患。
洛河城急战过后,又恢复了生气。
伏魔军出营将余下公塾的墙面给漆了。
家家户户都忙着孩子去学堂的事,又给缝制书包,又是打听先生的。毕竟洛河兵家,鲜少有文人留驻。
姜玲珑没撑到和程候理道别,和洛齐臻问安,向邝毓问清楚粱书言的事,就受不住,倒下了。
禾悠然说是她先前用药的副作用,停药之后会感到力竭,需要不受打扰地昏睡一阵,让身体自行调和恢复。
本该停药第二日就有反应,倒没想到她能撑那么久。
姜玲珑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时,肚子饿得咕咕叫,脸上却恢复了神采。
又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了。
邝毓坐在她床头,她一睁眼,就见到他含笑的眼睛。
真是好看。
“邝大人深藏不露啊。”她刚睡醒,嗓子未开,带出些酥酥绵绵的腔调,被邝毓单臂捞了起来。
姜玲珑笑意盈盈,“你功夫究竟多好?能不能当武林盟主的?”
邝毓松了口气,原来说的是他的功夫。
“盟主谈不上,毕竟点穴之类的我也不会。”他笑答,接过橙月端来的面盆,绞了面巾给她擦脸。
“我睡多久了?”她觉得自己此刻肯定面有油光。
“不多不多,一日一夜。”
“嗐!你怎么不喊我!程候理已经走了吗?”她急得赶忙下地,“其他人呢?我外祖父呢?”转去朝橙月求助,“橙月赶快,我要沐浴更衣!”
橙月偷笑,应是准备去了。
“峥儿呢,芙蕖将他带回来了吗?”她一边找着搭配自己的衣裙发簪,一边问身后邝毓。仿佛方才温存和初醒时见着他的心动,都不曾有过似的。
“梁以安要我们去霖羡接平王和初晨。”邝毓从身后环住她,低头埋在她的颈间。
“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姜玲珑蹙眉低语。
“你病了吗?”邝毓抵着她脖颈,觉得她体温有些微微地发烫,便将她转来对着自己好仔细查看。
一张红扑扑的脸正倔强地望他,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你干什么!”
邝毓一怔。
书本网